第 2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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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4 章
任意腿上的傷隨著天氣漸熱已然好轉了不少，她回來後只換了三天的藥就不再捂著傷口，而是穿著寬松的褲裝或裙裝，讓傷口透氣，自然愈合。
她把劉醫生送她的那枚香囊掛在了床頭，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香囊真的有用，她的睡眠質量確實比之前提高了一些，便在同事之間分享，成功拿到了那間未開業小鋪在他們公司的第一筆訂單。
她回覆了洛城那家公司的offer，約定七月底入職，也和現在的房東說好不再續簽合同，讓房東提前把房子掛出去，尋找新的租戶。
萬事俱備，只剩離職。
任意在空閑的時候就會打開日歷，數一數發工資的日期，再算一算年中獎大致會什麽時候發放，她該在哪一個時間點提出離職。
她已經提前打聽過了，公司在離職的手續上並不卡人，之前離職的同事們都沒有被強行留住一個月，她應該能趕在offer約定的時間點上入職新公司。
新的地點、新的公司、新的環境，她可以將在融城兵荒馬亂的一切都用距離來掩蓋住，重新開始。
她應該感到輕松的，但每每思及此處，任意心中總是縈繞著一絲悵惘，動搖軍心。
……
江肆最近一直睡得不太好，不知是因為天氣慢慢變熱的原因還是其他什麽，明明項目都在穩步推進著，他對工作也越來越得心應手，不像之前那麽浮躁，但就是頻繁的睡不太好，三天裏有兩天都是熬到深夜才能睡去，他實在找不出原因，只能默默加大了平日的鍛煉量，努力踐行張大師所說的加強鍛煉。
在又一個鍛煉完的深夜，江肆靠在床頭上，聞著旁邊傳來的香囊氣味，隨手打開了彈出消息的手機。
一起打工的群裏，傅昱辰莫名其妙發了一個沒頭沒尾的消息。
傅昱辰：“有人嗎？”
江肆：“1”
路安遠：“有話直說，你這麽說話會讓我覺得你是要借錢，真是拿你沒辦法，說吧，要借多少”
俞清：“有有有，怎麽了，借多少？”
傅昱辰：“……不是借錢。”
傅昱辰：“有一件事”
俞清：“啥事？看家遛狗過生日？哎對了@江肆，小四，我媽這兩天正在給阿姨準備生日禮物，你的禮物準備好了沒？可別再像去年一樣用你那咖啡豆貼個畫送給阿姨了”
路安遠：“貼畫怎麽了？我上個月給我媽送了條項鏈，她還嫌沒有心意，讓我學學小四自己動手做個禮物，小四那張用咖啡豆貼的頭像可還在他家別墅客廳擺著呢，我媽每次去他家回來都得跟我念叨。”
俞清：“？？？合著就我媽把阿姨的炫耀當成嫌棄了？哈哈哈哈哈我明天要去嘲笑她”
江肆笑笑，趕緊禍水東引，轉移話題：“……不是，主要是我去年比較窮。@傅昱辰，你要說什麽事？把我們釣出來半天都不說話。”
傅昱辰：“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，但我不是很確定”
俞清：“？”
江肆：“？”
路安遠：“？”
三個問號整整齊齊，讓正在打字的傅昱辰不覺雙手一頓，但想到自己的困擾，還是默默將自己的問題問了出來：
“喜歡到底是種什麽樣的感覺呢？或者說，怎麽樣才能判斷我的情緒是喜歡，而不是別的？”
但沒有人理他，只有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向他砸來。
俞清：“啊啊啊，誰？男的女的？我們認不認識？發張照片看看，我幫你確定一下”
路安遠：“好家夥，你小子也有今天，哈哈哈哈哈”
江肆看到傅昱辰發的消息，不知為何，直覺想到了那個他見過幾面的助理秦晴，便湊熱鬧問：“是不是我見過的那個？”
俞清看到江肆認識那個女孩，頓時激動不已：“嗷嗷嗷，@江肆，男的女的？什麽類型的？多大年紀？好不好看？為什麽你見過我沒見過？你們到底私底下背著我做了多少事？！通通從實招來！”
路安遠似乎也想到了什麽，問：“@江肆，是那個叫晴晴的助理嗎？”
江肆糾正：“秦晴。”
俞清：“！！！為什麽你們都知道？！怎麽回事？！明明是四個人的群聊，為什麽就我不認識這個助理？@傅昱辰，你有什麽頭緒嗎？”
傅昱辰：“……”
傅昱辰：“是。所以有人可以回答我上面的問題嗎？”
俞清：“是什麽是！氣死我了，啊啊啊來開視頻會議battle，我要對你小子嚴刑拷問！”
傅昱辰：“不行，我在加班”
路安遠：“喜歡這種感覺每個人的表現都不一樣，但總體來說也是有通性的。這麽說吧，你找一個同樣條件的其他人來對比，同樣是助理，你會不會對另一個助理有意無意地關心，在人群中時，你的目光總是會追隨她的身影，如果她給予回應，就會覺得心情愉悅，如果她對待你與其他人沒有區別，你就會覺得不太高興。”
“總的來說就是偏愛與希望被偏愛，當然你如果不能理解偏愛的話，可以把它當成一種區別對待。”
俞清語音：“我現在出門，你在公司待好別走”
江肆看著群裏亂成了一鍋粥，心情一片舒暢，順手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，看到水杯旁木盤裏放著的香囊，心思忽然飄忽了一瞬。
任意現在是不是也像他一樣在床上聞著香囊的味道玩著手機？
群裏的消息還在跳動，江肆的註意力只跑偏了一秒便重新回來看傅昱辰的熱鬧，卻在看到路安遠最新消息後直接楞住。
路安遠：“怎麽樣，能理解嗎？@傅昱辰”
傅昱辰：“差不多”
路安遠：“當然，你如果能把我剛才的話對號入座，那你八成是喜歡上她了。”
江肆：……
他剛才在想什麽來著？他有對號入座嗎？沒有吧……
他只是忽然想到任意現在在做什麽，沒有拿她和其他人去對比，應該不是喜歡上她了吧……
而且，他也沒有有意無意地關心任意，不曾在人群中用目光追隨她的身影，更不用談及什麽偏愛與被偏愛。
他和任意只是普通的上下級關系，嗯，沒錯，普通的上下級。
江肆對著路安遠的話給自己下了判定之後，心裏莫名感覺有點堵，但還是關註著群裏的消息，期待著一些新的印證方法。
至於印證什麽？他也不知道。
傅昱辰一臉嚴肅地坐在辦公室裏，擰緊了眉頭對著屏幕，看似是在認真加班，其實是在像個學生一樣虛心求問：“那我要做些什麽嗎？”
這問題正中路安遠的能力舒適圈，他一下子就來了精神，對著手機快速輸出著：
“首先，你要向她表達你對她的好感，用語言、用行動來表達出你的真心，這一步千萬不要心急，不要嚇到對方，讓對方在經意與不經意之間都能感受到你對她的不同。”
傅昱辰回想自己的行為，不禁感到困惑：“我想和她多相處，所以經常讓她留下來加班可以嗎？”
“但我感覺她似乎沒有像我一樣享受我們單獨相處的時光。”
路安遠：“？”
“我發這個問號不是因為我有問題，而是因為我覺得你有問題。”
俞清語音：“哈哈哈哈哈哈哈”
江肆心中稍定，他至少沒有像傅昱辰一樣離譜，天天留任意加班，反而還會主動減少任意的工作量，應該不會像傅昱辰一樣起到反效果。
傅昱辰持續困惑：“加班之後我想要送她回家，她也直接拒絕了我。是不是說明她對我沒有任何意思？”
路安遠：“這個倒是要分情況。你詳細說明一下當時的具體情況，我幫你分析。”
傅昱辰：“也沒有什麽具體情況，就是加班到晚上十一點左右，我說地鐵和公交都已經停運了，怕她一個人回去不安全，問要不要我送她回家，她就以打車也很方便的理由拒絕了我。”
路安遠：“對了，我記得你那個車是配了司機的賓利吧？全公司都認識的那種？當天加班的也不止她一個人？”
傅昱辰：“是的，有問題嗎？”
俞清：“哈哈哈哈哈哈我雖然沒有談過戀愛，但突然就非常理解這個女生，哈哈哈哈笑死我了”
江肆也望著手機屏幕笑出了聲，想到他都送任意回家好幾次了，覺得自己比傅昱辰還是要強不少的，至少他沒有一臺配了司機的，可以被全公司議論的豪車。
路安遠：“……@俞清，你到哪兒了？這小子太難帶了，你直接把他打包帶來我家吧，我給他當面好好上上課。”
俞清：“進車庫了，馬上”
傅昱辰：“？”
路安遠：“別拿你那加班搪塞我，千載難逢的戀愛課程機會，你就說上不上吧。憑你自己主動追人，我敢保證那姑娘三個月內必然離職，愛信不信。”
傅昱辰：“我關機了，馬上下樓。@俞清，你不用上來了，我下去找你”
江肆看著三人即將會面開始所謂的戀愛課程，突然也想起床開車去聽一聽，但又覺得自己師出無名，還是放下了手機，準備睡覺。
以他的悟性和能力，想來也不需要什麽戀愛課程，路安遠只是談得多，他的經驗也不一定對所有人都適用，江肆腦子裏亂七八糟地想著，卻遲遲無法睡去。
等到匯合的三人已經喝上了酒，江肆看著黑暗中發出熒光的手機，腦中突然劃過一個問題——
他剛才為什麽會想到任意？
徹夜失眠。
*
六月底，工資到賬。
任意聽好幾個同事都說這個月工資比之前都要高一點，想來是因為之前的項目被盤活了，他們這些設計人員到手的績效也相應有所增加。
但等她真的收到短信，她才發現這個月的工資不是一般的高。
她竟然拿到了人生第一個2打頭的月工資！
雖然只是兩萬一多一點，但也足夠讓她驚喜意外。
要不是因為她有不得不離開公司的理由，就沖這個工資，她能在這裏待到買房，待到財務自由，待到退休。
但現在任意只能心情覆雜地選擇向前看，不僅僅是因為她早都做好了決定，鋪好了前路，更是因為她發現最近的江肆好像有點奇怪。
在開會講話的時候江肆很正常，但她一旦去找他問修改意見或是簽字，江肆經常會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她，她剛開始的時候還會假裝沒有感覺到，但後面江肆的目光越來越放肆，她忍無可忍地看回去，江肆又會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，對她露出無害的溫和微笑。
她偶爾也會猜測，他們公司是不是風水有問題，坐在總經理位置上的人總會慢慢的變得奇怪起來，之前的漆總走的是玄幻路線，現在的江總走的是詭異路線？
但她也只是想想罷了，反正整個公司都即將與她無關，她要去洛城開啟自己的新生活，其他人愛怎樣怎樣吧，江肆就算真的成了辦公室怪談中的boss她也沒有什麽意見。
最多就是和同事閑聊起來的時候感嘆一下，吧。
接下來最重要的任務是等待年中獎的發放。
辦公室眾人對於第一次發放年中獎金充滿了新鮮感，從七月的第一天就開始盼望發獎金的日子到來。
任意自然也不例外，她甚至從公告發出的那天起就開始盼望了。
下午的茶水間，一群女孩湊在一起，一邊喝咖啡，吃點心，一邊討論著辦公室近來最熱門的話題。
晨曦神秘兮兮的把頭湊到幾人中間，問：“曉彤，你們行政那邊開始做賬了嗎？有沒有風聲說什麽時候可以正式發下來？”
吳曉彤點點頭，也跟著壓低了聲音：“我那天見容姐拿著做好的單子給江總簽字了，但我沒經手這件事，具體什麽時候發下來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你就沒問問？”邢瑤瑤聽到獎金數額已經定下，不由得雙眼發亮。
吳曉彤搖搖頭：“這哪兒能問，容姐和各專業領導一手經辦的事情，他們心裏全都清楚著呢，但就是不到正式發放的時候不說，全程保密。”
“嚶，”晨曦做作地哀嚎一聲，“我之前還說拿到獎金給自己買個金鐲子，但眼看著金價越漲越高，實在下不去那個手啊。”
旁邊路過的男同事聽到晨曦的哀嚎，腳步一頓，站過來說：“你自己買啥金鐲子，讓你以後老公給你買就行了，你的錢還是好好攢著當嫁妝。”
這人就是之前說要發了工資請任意喝奶茶被任意懟回去的那個，也不知是怎麽長的，看著像是個人樣，但就是從來沒有說過人話。
而且明知道辦公室的女孩不待見他，還每次都賤兮兮的愛往人身邊湊，導致大多數女孩現在都不理他了，多看一眼都會覺得心煩晦氣。
幾個女孩互相對視一眼，晨曦給其他三人使了個眼色，幾人很快達成共識。
吳曉彤坐在最外面，首先起身，繞過那個討厭的男同事，目不斜視地走了出去。
緊接著是任意和邢瑤瑤，兩人沿著吳曉彤的路線，有說有笑地走了出去，同樣不給男同事一個眼神。
坐在最裏面的晨曦挪挪凳子，端著自己喝得只剩杯底的咖啡杯，毫不掩飾地對著男同事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，然後在路過他時，好像被椅子腿絆了一下，手中的咖啡杯一歪，剩下的咖啡漬便如數傾倒在他淺色的球鞋上。
“站這兒幹什麽？沒看見差點兒絆倒我？”晨曦大聲地“嘖”了一句，“瞎了眼的東西，你這招只對男人好使，想引起我的註意？難不成你的尿是啞光的？”
任意和邢瑤瑤在門口等晨曦勝利歸來，紛紛為她鼓掌，晨曦邁著勝利的步伐回到座位上，還在小聲的跟兩人抱怨著剛才情急之下沒有發揮好。
恰好此時江肆拿著看完的圖紙過來和任意對修改意見，見三人似乎在說什麽，便隨口問了一句，卻只得到了明顯敷衍的答覆。
晨曦掛上了矜持的微笑：“我們在說新換的咖啡機就是不一樣，豆子好像也和之前不一樣了，喝起來風味豐富，香氣也明顯了好多。”
邢瑤瑤有些不可置信的歪頭看向晨曦，她們什麽時候說過咖啡的事？
江肆笑著“哦？”了一聲，“可我好像聽到了什麽沒有發揮好。”
晨曦“嗯嗯”點頭，“是我不會操作，所以沒有發揮好。”
江肆見任意已經憋不住笑，把頭扭了過去，便微笑著點頭道：“沒事，多試幾次就好了，其實機器出品的風味是相對穩定的，但手法不同也會有所差異，你們有什麽想喝的豆子也可以給行政說，一杯好喝的咖啡能提升一天的幸福感。”
邢瑤瑤在旁邊悄悄給任意發消息吐槽：“一杯好喝的咖啡只能提升我工作的效率。”
任意拿手機偷偷回覆：“你的工作效率提高了，就能提升領導的幸福感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邢瑤瑤給任意比了個大拇指。
江肆和晨曦說完話，看到任意在玩手機，也沒說什麽，拿著改好的圖紙來到任意座位旁邊，拉過旁邊去開會的組長的椅子，說：“我剛和總部做過體育館的陳工碰了一下，他根據自己的經驗提了一些修改意見，我都標註在圖紙上了，看看？”
任意沈默地看他兩秒，見他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，嘴上雖然說著看看，但行為分明是要給她講講。
行吧，任意點點頭：“是做過夏城體育館的陳總嗎？您找她幫忙看圖了？”
答案顯而易見，身為公司最大老板的兒子，江肆無論找哪個設計師幫忙，對方都會多少給他點面子。
只是任意沒想到的是，江肆讓她自己悶頭研究了這麽久，現在終於想起找外援的事了，她還以為他意識裏根本沒有這一茬呢。
江肆絲毫不知道任意在心裏吐槽著他，而是認真對著圖紙講了起來，陳總講的都是幹貨，他聽了覺得多有裨益，相信任意也會喜歡的。
任意聽江肆講完一套圖後，心情又不可避免地變得覆雜了起來。
總部的大佬確實厲害，她如果一直待在這裏，以後能去總部的話，說不定有更好的發展機會，但現在，她要去新的地方重新開始，前途雖然不算黑暗，但也充滿了未知。
江肆察覺到任意的走神，也沒有主動點破，而是安靜的等著她回神，順便仔細地看一看她。
她好像瘦了一點，是因為夏天太熱沒有胃口吃飯嗎？
江肆忽然想起他好像還欠任意一頓飯，心頭微動，一句話便脫口而出：“任意，晚上有時間嗎？”
任意回神，微微皺眉，她有沒有時間還不是他說了算？他讓她加班，她就得排除萬難地加班，為什麽還要多此一問呢？
江肆看到任意目光中的不讚同，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，沒等她回覆就快速起身，說：“晚上可能得麻煩你稍微留一下，我晚點給你發消息，你先忙。”
“哦，好。”任意不甚在意地點點頭。
加班而已，也加不了幾天了，就這樣吧。
但到了晚上任意才發現，江肆讓她留下不是為了加班，或者說不是為了在辦公室加班，而是帶她到了一家私房菜館，卻美其名曰是要請甲方吃飯，帶她過來踩點嘗嘗這家菜好不好吃。
任意無奈，這借口，未免也太拙劣了一點。
她幾次想要開口捅破這層窗戶紙，但想想自己馬上就要提離職了，不捅破的話才能夠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一樣順利離開，便也就熄了這個心思，安心吃飯。
“對了，你們下午在說什麽沒有發揮好？晨曦那個樣子明顯是在敷衍我，你能和我聊聊嗎，回公司之後我還會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的。”
江肆在旁邊熟練地泡著茶，輕笑著對任意說。
任意想到下午的場景，笑了笑，搖了搖頭：“同事之間的拌嘴而已，沒什麽大事。”
江肆有些失望，但還是沒說什麽，用茶杯夾子夾著茶杯輕輕放到任意面前。
任意端起有些燙的茶杯，輕輕抿了一口，想到下午的話題，猶豫了片刻，還是擡眼看向江肆，小聲地將問題問出了口：“江總，我們年中獎發放的時間定了嗎？大家都很關心。”
江肆眼底染上笑意，輕輕點了點頭：“定了，我們兩個互相交換，你告訴我發生在茶水間的小事，我告訴你準確的時間，然後我會當做沒有聽到，你可以把它當小道消息傳播出去，怎麽樣，換嗎？”
任意眼中露出掙紮的神色，但很快就堅定了下來。
“不了，江總，吃飯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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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意腿上的傷隨著天氣漸熱已然好轉了不少，她回來後只換了三天的藥就不再捂著傷口，而是穿著寬松的褲裝或裙裝，讓傷口透氣，自然愈合。
她把劉醫生送她的那枚香囊掛在了床頭，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香囊真的有用，她的睡眠質量確實比之前提高了一些，便在同事之間分享，成功拿到了那間未開業小鋪在他們公司的第一筆訂單。
她回覆了洛城那家公司的offer，約定七月底入職，也和現在的房東說好不再續簽合同，讓房東提前把房子掛出去，尋找新的租戶。
萬事俱備，只剩離職。
任意在空閑的時候就會打開日歷，數一數發工資的日期，再算一算年中獎大致會什麽時候發放，她該在哪一個時間點提出離職。
她已經提前打聽過了，公司在離職的手續上並不卡人，之前離職的同事們都沒有被強行留住一個月，她應該能趕在offer約定的時間點上入職新公司。
新的地點、新的公司、新的環境，她可以將在融城兵荒馬亂的一切都用距離來掩蓋住，重新開始。
她應該感到輕松的，但每每思及此處，任意心中總是縈繞著一絲悵惘，動搖軍心。
……
江肆最近一直睡得不太好，不知是因為天氣慢慢變熱的原因還是其他什麽，明明項目都在穩步推進著，他對工作也越來越得心應手，不像之前那麽浮躁，但就是頻繁的睡不太好，三天裏有兩天都是熬到深夜才能睡去，他實在找不出原因，只能默默加大了平日的鍛煉量，努力踐行張大師所說的加強鍛煉。
在又一個鍛煉完的深夜，江肆靠在床頭上，聞著旁邊傳來的香囊氣味，隨手打開了彈出消息的手機。
一起打工的群裏，傅昱辰莫名其妙發了一個沒頭沒尾的消息。
傅昱辰：“有人嗎？”
江肆：“1”
路安遠：“有話直說，你這麽說話會讓我覺得你是要借錢，真是拿你沒辦法，說吧，要借多少”
俞清：“有有有，怎麽了，借多少？”
傅昱辰：“……不是借錢。”
傅昱辰：“有一件事”
俞清：“啥事？看家遛狗過生日？哎對了@江肆，小四，我媽這兩天正在給阿姨準備生日禮物，你的禮物準備好了沒？可別再像去年一樣用你那咖啡豆貼個畫送給阿姨了”
路安遠：“貼畫怎麽了？我上個月給我媽送了條項鏈，她還嫌沒有心意，讓我學學小四自己動手做個禮物，小四那張用咖啡豆貼的頭像可還在他家別墅客廳擺著呢，我媽每次去他家回來都得跟我念叨。”
俞清：“？？？合著就我媽把阿姨的炫耀當成嫌棄了？哈哈哈哈哈我明天要去嘲笑她”
江肆笑笑，趕緊禍水東引，轉移話題：“……不是，主要是我去年比較窮。@傅昱辰，你要說什麽事？把我們釣出來半天都不說話。”
傅昱辰：“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，但我不是很確定”
俞清：“？”
江肆：“？”
路安遠：“？”
三個問號整整齊齊，讓正在打字的傅昱辰不覺雙手一頓，但想到自己的困擾，還是默默將自己的問題問了出來：
“喜歡到底是種什麽樣的感覺呢？或者說，怎麽樣才能判斷我的情緒是喜歡，而不是別的？”
但沒有人理他，只有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向他砸來。
俞清：“啊啊啊，誰？男的女的？我們認不認識？發張照片看看，我幫你確定一下”
路安遠：“好家夥，你小子也有今天，哈哈哈哈哈”
江肆看到傅昱辰發的消息，不知為何，直覺想到了那個他見過幾面的助理秦晴，便湊熱鬧問：“是不是我見過的那個？”
俞清看到江肆認識那個女孩，頓時激動不已：“嗷嗷嗷，@江肆，男的女的？什麽類型的？多大年紀？好不好看？為什麽你見過我沒見過？你們到底私底下背著我做了多少事？！通通從實招來！”
路安遠似乎也想到了什麽，問：“@江肆，是那個叫晴晴的助理嗎？”
江肆糾正：“秦晴。”
俞清：“！！！為什麽你們都知道？！怎麽回事？！明明是四個人的群聊，為什麽就我不認識這個助理？@傅昱辰，你有什麽頭緒嗎？”
傅昱辰：“……”
傅昱辰：“是。所以有人可以回答我上面的問題嗎？”
俞清：“是什麽是！氣死我了，啊啊啊來開視頻會議battle，我要對你小子嚴刑拷問！”
傅昱辰：“不行，我在加班”
路安遠：“喜歡這種感覺每個人的表現都不一樣，但總體來說也是有通性的。這麽說吧，你找一個同樣條件的其他人來對比，同樣是助理，你會不會對另一個助理有意無意地關心，在人群中時，你的目光總是會追隨她的身影，如果她給予回應，就會覺得心情愉悅，如果她對待你與其他人沒有區別，你就會覺得不太高興。”
“總的來說就是偏愛與希望被偏愛，當然你如果不能理解偏愛的話，可以把它當成一種區別對待。”
俞清語音：“我現在出門，你在公司待好別走”
江肆看著群裏亂成了一鍋粥，心情一片舒暢，順手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，看到水杯旁木盤裏放著的香囊，心思忽然飄忽了一瞬。
任意現在是不是也像他一樣在床上聞著香囊的味道玩著手機？
群裏的消息還在跳動，江肆的註意力只跑偏了一秒便重新回來看傅昱辰的熱鬧，卻在看到路安遠最新消息後直接楞住。
路安遠：“怎麽樣，能理解嗎？@傅昱辰”
傅昱辰：“差不多”
路安遠：“當然，你如果能把我剛才的話對號入座，那你八成是喜歡上她了。”
江肆：……
他剛才在想什麽來著？他有對號入座嗎？沒有吧……
他只是忽然想到任意現在在做什麽，沒有拿她和其他人去對比，應該不是喜歡上她了吧……
而且，他也沒有有意無意地關心任意，不曾在人群中用目光追隨她的身影，更不用談及什麽偏愛與被偏愛。
他和任意只是普通的上下級關系，嗯，沒錯，普通的上下級。
江肆對著路安遠的話給自己下了判定之後，心裏莫名感覺有點堵，但還是關註著群裏的消息，期待著一些新的印證方法。
至於印證什麽？他也不知道。
傅昱辰一臉嚴肅地坐在辦公室裏，擰緊了眉頭對著屏幕，看似是在認真加班，其實是在像個學生一樣虛心求問：“那我要做些什麽嗎？”
這問題正中路安遠的能力舒適圈，他一下子就來了精神，對著手機快速輸出著：
“首先，你要向她表達你對她的好感，用語言、用行動來表達出你的真心，這一步千萬不要心急，不要嚇到對方，讓對方在經意與不經意之間都能感受到你對她的不同。”
傅昱辰回想自己的行為，不禁感到困惑：“我想和她多相處，所以經常讓她留下來加班可以嗎？”
“但我感覺她似乎沒有像我一樣享受我們單獨相處的時光。”
路安遠：“？”
“我發這個問號不是因為我有問題，而是因為我覺得你有問題。”
俞清語音：“哈哈哈哈哈哈哈”
江肆心中稍定，他至少沒有像傅昱辰一樣離譜，天天留任意加班，反而還會主動減少任意的工作量，應該不會像傅昱辰一樣起到反效果。
傅昱辰持續困惑：“加班之後我想要送她回家，她也直接拒絕了我。是不是說明她對我沒有任何意思？”
路安遠：“這個倒是要分情況。你詳細說明一下當時的具體情況，我幫你分析。”
傅昱辰：“也沒有什麽具體情況，就是加班到晚上十一點左右，我說地鐵和公交都已經停運了，怕她一個人回去不安全，問要不要我送她回家，她就以打車也很方便的理由拒絕了我。”
路安遠：“對了，我記得你那個車是配了司機的賓利吧？全公司都認識的那種？當天加班的也不止她一個人？”
傅昱辰：“是的，有問題嗎？”
俞清：“哈哈哈哈哈哈我雖然沒有談過戀愛，但突然就非常理解這個女生，哈哈哈哈笑死我了”
江肆也望著手機屏幕笑出了聲，想到他都送任意回家好幾次了，覺得自己比傅昱辰還是要強不少的，至少他沒有一臺配了司機的，可以被全公司議論的豪車。
路安遠：“……@俞清，你到哪兒了？這小子太難帶了，你直接把他打包帶來我家吧，我給他當面好好上上課。”
俞清：“進車庫了，馬上”
傅昱辰：“？”
路安遠：“別拿你那加班搪塞我，千載難逢的戀愛課程機會，你就說上不上吧。憑你自己主動追人，我敢保證那姑娘三個月內必然離職，愛信不信。”
傅昱辰：“我關機了，馬上下樓。@俞清，你不用上來了，我下去找你”
江肆看著三人即將會面開始所謂的戀愛課程，突然也想起床開車去聽一聽，但又覺得自己師出無名，還是放下了手機，準備睡覺。
以他的悟性和能力，想來也不需要什麽戀愛課程，路安遠只是談得多，他的經驗也不一定對所有人都適用，江肆腦子裏亂七八糟地想著，卻遲遲無法睡去。
等到匯合的三人已經喝上了酒，江肆看著黑暗中發出熒光的手機，腦中突然劃過一個問題——
他剛才為什麽會想到任意？
徹夜失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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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月底，工資到賬。
任意聽好幾個同事都說這個月工資比之前都要高一點，想來是因為之前的項目被盤活了，他們這些設計人員到手的績效也相應有所增加。
但等她真的收到短信，她才發現這個月的工資不是一般的高。
她竟然拿到了人生第一個2打頭的月工資！
雖然只是兩萬一多一點，但也足夠讓她驚喜意外。
要不是因為她有不得不離開公司的理由，就沖這個工資，她能在這裏待到買房，待到財務自由，待到退休。
但現在任意只能心情覆雜地選擇向前看，不僅僅是因為她早都做好了決定，鋪好了前路，更是因為她發現最近的江肆好像有點奇怪。
在開會講話的時候江肆很正常，但她一旦去找他問修改意見或是簽字，江肆經常會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她，她剛開始的時候還會假裝沒有感覺到，但後面江肆的目光越來越放肆，她忍無可忍地看回去，江肆又會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，對她露出無害的溫和微笑。
她偶爾也會猜測，他們公司是不是風水有問題，坐在總經理位置上的人總會慢慢的變得奇怪起來，之前的漆總走的是玄幻路線，現在的江總走的是詭異路線？
但她也只是想想罷了，反正整個公司都即將與她無關，她要去洛城開啟自己的新生活，其他人愛怎樣怎樣吧，江肆就算真的成了辦公室怪談中的boss她也沒有什麽意見。
最多就是和同事閑聊起來的時候感嘆一下，吧。
接下來最重要的任務是等待年中獎的發放。
辦公室眾人對於第一次發放年中獎金充滿了新鮮感，從七月的第一天就開始盼望發獎金的日子到來。
任意自然也不例外，她甚至從公告發出的那天起就開始盼望了。
下午的茶水間，一群女孩湊在一起，一邊喝咖啡，吃點心，一邊討論著辦公室近來最熱門的話題。
晨曦神秘兮兮的把頭湊到幾人中間，問：“曉彤，你們行政那邊開始做賬了嗎？有沒有風聲說什麽時候可以正式發下來？”
吳曉彤點點頭，也跟著壓低了聲音：“我那天見容姐拿著做好的單子給江總簽字了，但我沒經手這件事，具體什麽時候發下來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你就沒問問？”邢瑤瑤聽到獎金數額已經定下，不由得雙眼發亮。
吳曉彤搖搖頭：“這哪兒能問，容姐和各專業領導一手經辦的事情，他們心裏全都清楚著呢，但就是不到正式發放的時候不說，全程保密。”
“嚶，”晨曦做作地哀嚎一聲，“我之前還說拿到獎金給自己買個金鐲子，但眼看著金價越漲越高，實在下不去那個手啊。”
旁邊路過的男同事聽到晨曦的哀嚎，腳步一頓，站過來說：“你自己買啥金鐲子，讓你以後老公給你買就行了，你的錢還是好好攢著當嫁妝。”
這人就是之前說要發了工資請任意喝奶茶被任意懟回去的那個，也不知是怎麽長的，看著像是個人樣，但就是從來沒有說過人話。
而且明知道辦公室的女孩不待見他，還每次都賤兮兮的愛往人身邊湊，導致大多數女孩現在都不理他了，多看一眼都會覺得心煩晦氣。
幾個女孩互相對視一眼，晨曦給其他三人使了個眼色，幾人很快達成共識。
吳曉彤坐在最外面，首先起身，繞過那個討厭的男同事，目不斜視地走了出去。
緊接著是任意和邢瑤瑤，兩人沿著吳曉彤的路線，有說有笑地走了出去，同樣不給男同事一個眼神。
坐在最裏面的晨曦挪挪凳子，端著自己喝得只剩杯底的咖啡杯，毫不掩飾地對著男同事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，然後在路過他時，好像被椅子腿絆了一下，手中的咖啡杯一歪，剩下的咖啡漬便如數傾倒在他淺色的球鞋上。
“站這兒幹什麽？沒看見差點兒絆倒我？”晨曦大聲地“嘖”了一句，“瞎了眼的東西，你這招只對男人好使，想引起我的註意？難不成你的尿是啞光的？”
任意和邢瑤瑤在門口等晨曦勝利歸來，紛紛為她鼓掌，晨曦邁著勝利的步伐回到座位上，還在小聲的跟兩人抱怨著剛才情急之下沒有發揮好。
恰好此時江肆拿著看完的圖紙過來和任意對修改意見，見三人似乎在說什麽，便隨口問了一句，卻只得到了明顯敷衍的答覆。
晨曦掛上了矜持的微笑：“我們在說新換的咖啡機就是不一樣，豆子好像也和之前不一樣了，喝起來風味豐富，香氣也明顯了好多。”
邢瑤瑤有些不可置信的歪頭看向晨曦，她們什麽時候說過咖啡的事？
江肆笑著“哦？”了一聲，“可我好像聽到了什麽沒有發揮好。”
晨曦“嗯嗯”點頭，“是我不會操作，所以沒有發揮好。”
江肆見任意已經憋不住笑，把頭扭了過去，便微笑著點頭道：“沒事，多試幾次就好了，其實機器出品的風味是相對穩定的，但手法不同也會有所差異，你們有什麽想喝的豆子也可以給行政說，一杯好喝的咖啡能提升一天的幸福感。”
邢瑤瑤在旁邊悄悄給任意發消息吐槽：“一杯好喝的咖啡只能提升我工作的效率。”
任意拿手機偷偷回覆：“你的工作效率提高了，就能提升領導的幸福感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邢瑤瑤給任意比了個大拇指。
江肆和晨曦說完話，看到任意在玩手機，也沒說什麽，拿著改好的圖紙來到任意座位旁邊，拉過旁邊去開會的組長的椅子，說：“我剛和總部做過體育館的陳工碰了一下，他根據自己的經驗提了一些修改意見，我都標註在圖紙上了，看看？”
任意沈默地看他兩秒，見他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，嘴上雖然說著看看，但行為分明是要給她講講。
行吧，任意點點頭：“是做過夏城體育館的陳總嗎？您找她幫忙看圖了？”
答案顯而易見，身為公司最大老板的兒子，江肆無論找哪個設計師幫忙，對方都會多少給他點面子。
只是任意沒想到的是，江肆讓她自己悶頭研究了這麽久，現在終於想起找外援的事了，她還以為他意識裏根本沒有這一茬呢。
江肆絲毫不知道任意在心裏吐槽著他，而是認真對著圖紙講了起來，陳總講的都是幹貨，他聽了覺得多有裨益，相信任意也會喜歡的。
任意聽江肆講完一套圖後，心情又不可避免地變得覆雜了起來。
總部的大佬確實厲害，她如果一直待在這裏，以後能去總部的話，說不定有更好的發展機會，但現在，她要去新的地方重新開始，前途雖然不算黑暗，但也充滿了未知。
江肆察覺到任意的走神，也沒有主動點破，而是安靜的等著她回神，順便仔細地看一看她。
她好像瘦了一點，是因為夏天太熱沒有胃口吃飯嗎？
江肆忽然想起他好像還欠任意一頓飯，心頭微動，一句話便脫口而出：“任意，晚上有時間嗎？”
任意回神，微微皺眉，她有沒有時間還不是他說了算？他讓她加班，她就得排除萬難地加班，為什麽還要多此一問呢？
江肆看到任意目光中的不讚同，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，沒等她回覆就快速起身，說：“晚上可能得麻煩你稍微留一下，我晚點給你發消息，你先忙。”
“哦，好。”任意不甚在意地點點頭。
加班而已，也加不了幾天了，就這樣吧。
但到了晚上任意才發現，江肆讓她留下不是為了加班，或者說不是為了在辦公室加班，而是帶她到了一家私房菜館，卻美其名曰是要請甲方吃飯，帶她過來踩點嘗嘗這家菜好不好吃。
任意無奈，這借口，未免也太拙劣了一點。
她幾次想要開口捅破這層窗戶紙，但想想自己馬上就要提離職了，不捅破的話才能夠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一樣順利離開，便也就熄了這個心思，安心吃飯。
“對了，你們下午在說什麽沒有發揮好？晨曦那個樣子明顯是在敷衍我，你能和我聊聊嗎，回公司之後我還會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的。”
江肆在旁邊熟練地泡著茶，輕笑著對任意說。
任意想到下午的場景，笑了笑，搖了搖頭：“同事之間的拌嘴而已，沒什麽大事。”
江肆有些失望，但還是沒說什麽，用茶杯夾子夾著茶杯輕輕放到任意面前。
任意端起有些燙的茶杯，輕輕抿了一口，想到下午的話題，猶豫了片刻，還是擡眼看向江肆，小聲地將問題問出了口：“江總，我們年中獎發放的時間定了嗎？大家都很關心。”
江肆眼底染上笑意，輕輕點了點頭：“定了，我們兩個互相交換，你告訴我發生在茶水間的小事，我告訴你準確的時間，然後我會當做沒有聽到，你可以把它當小道消息傳播出去，怎麽樣，換嗎？”
任意眼中露出掙紮的神色，但很快就堅定了下來。
“不了，江總，吃飯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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